瞅见是韩书涯。
他朝她眨了眨眼,
跳下了老太君身旁的椅子。
经他提示,韩倾歌这才记起,
他们是需得对此位爹行礼的。
韩倾歌撇了撇嘴,被身旁的嬷嬷抱下了椅子,
同韩书涯一起向韩均声施礼。
那韩均声懒懒的一挥手,示意他们不需行礼了。
他朝韩书涯招手:
“涯公子,今日学了些什吗?说与我听听。”
“哪有一回来就考学识的?”老太君瞥了他一眼,
招手让俩孙子回来。
韩均声向来天不怕地不怕,
却偏生对自个的娘亲十分惧怕,
老太君一发话,他便不吭声了。
老太君看也不看他,口气森冷的启齿:
“今日个咱们烟姑娘差点被人抱走了,这事你可知道?”
“什吗?”洛老爷一愣,眼光忍不住转向韩倾歌,
上上下下的端详了一下子,迟疑地启齿:
“娘亲,烟姑娘这不是没关系事吗?何必大惊小怪?”
此话说的让老太君极其不满,她冷哼一声,
重重的将竹筷往桌面一摔:“大惊小怪?
好一个大惊小怪!她还是不是你女儿了!”
洛老爷不敢吭声回话,老太君动怒,
旁人更加不敢作声,一帮人也便都沉静下来了。
食不言寝不语这些章程原先在老太君这儿是算不得什么的,
老太君往日里用膳,就喜爱叫上俩孙子凑繁华,
可是今日韩均声在一边,她难有好心绪,所以便不发话了。
老太君如此,底下一帮人当然更不佳谈笑了。
风岸站到了韩倾歌的身旁替她夹菜,
韩倾歌心不在焉的喝了一碗山药汤,时不时的端详着此位爹老爷。
姣好的皮囊加上丰厚的家世,本人更加两江提督,
有才干有身份,这样的男人如何能不叫天下女人趋之若鹜?
纵是多情了些,在外人口里也多是才子美人的佳话。
并不能否认,这个爹的确是权势身份才貌双全,
除去花心薄情这个毛病,倒还真是配得上那冠绝大梁的翩翩佳郎君美名。
这时细细端详着他,才发觉他那华美的皮囊下的细处。
眉头是俊朗的,然而眼下有着一圈很深的暗色,
要不是他往日里姿态昂扬,面目精神,
只怕大多数人都会第1时候注意到这一点。看的细细了,
便可看出他的面上傅了一层粉,粉并不多,不过遮了眼下的青黑。
由此可见,那青黑的颜色原该更深一些的。
韩倾歌与他离了俩位子的距离,然而他身上那苏合香的滋味十分浓烈,
甚至于已经盖过了饭菜的香气,让韩倾歌忍不住皱紧了眉心。
虽说明知这年代的男人,尤其是被冠以美男人名头的人,
都爱傅粉涂脂、熏香剃面,然而这时挨近了,她却觉得十分的腻味。
如那浅浮于水面的花瓣,好似华美反常,实为内中无物。
再观其神色,神明开朗,神色红润,
反常的精神,便可知其服了四石散。
这时的风气已经与古时大不一样了,
这四石散原是从治病的物品,是给伤寒病人用的。
不明何时在士林间流行开来之后,先天子屡禁不鲜,
以至立下法典大力禁绝此物。不过流传到现在,
虽平民间不再难见,可富贵人家子弟往往以服用此物为荣,
愈是犯禁便愈是有种高高在上的高傲感。
韩均声作为锦州子弟的领头人物,当然是会用的。
老太君自是知道的,
这是她于这个儿子十分不满的缘由之一,
不过她于这一点,想管却也力不从心。
菜吃到一半,一直沉静的老太君突然发话了,
没有转头,不过对身后的大太太答道:
“大儿媳妇妇,你去偏厅吃些物品吧,不需在我眼前照顾了。”
再给她指了两盘大太太喜爱的菜,叫人端给她吃。
大太太谢过老太君之后,
担心的看了一眼席上的大家,回身去了偏厅。
这一顿饭,韩倾歌并不止是惟逐一个心不在焉的。
老太君大概是吃的十分没有滋味的;
而大太太担心丈夫子女,显然同样吃不香;
而韩均声畏惧老太君发怒,当然也吃不佳。
这时韩倾歌身旁的人从风岸换成了罗兰,
不明是什么时候换的,大概是过于于注意韩均声,
韩倾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。这时发觉了,便浅浅转头,
用眼角的余光去找风岸。
风岸这时正穿过门前,门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。
那个人影比风岸高上许多,风岸只是是十多岁的孩儿,
身量自是不足,门外的那个显然不是小妮子。
然而自个院里的不是小妮子即是嬷嬷,
依那些嬷嬷的个性,是很难会自个亲自跑一趟来给风岸传话的。
那么,那门外的人有极大的可能并不是自个院里的人了。
而风岸除去自个庭院和老太君庭院,
似乎与其他庭院的人都并不熟识。
那么门外的那一个,难道是老太君院里的人?
思及此一点,韩倾歌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到她身旁的老太君。
她并没有注意到风岸的离去,仍然沉着脸专心用膳。
显然的,老太君这样的反应可以表明,
最少风岸被喊出去的事老太君并不知。
既然不是老太君嘱托的,那会是谁?
韩倾歌默默地盯着这屋子里的人,
许家嬷嬷仍然站在老太君身旁替她夹菜,
而老太君屋子里的许多人她其实并不认识。
少了谁多了谁,她从来就看不出来。
虽说开始她认为风岸的嫌疑是最低的一个,
可这时风岸的举措忍不住让她上了心。
毕竟人心隔肚皮,
上一世的事与这一世的事其实并不完全一样,
她换了个身子即是换了个人生的。
风岸上一世对老太君忠诚,并不替代她这一世对自个也忠诚。
她是自个院里的大婢女,要动手的话有着绝对的优势。
又是老太君身旁养大的家生子,
这样的身份很难叫人猜测得到她。
往日里又是个圆滑聪颖的,与府里许多人都交好。
韩倾歌思及此一层,忍不住沉思了。
莫不是这风岸,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一个?
于韩倾歌而言,
现今最重要的事即是要保住自个的生命,
否则日后所有的事全是空谈。
她的优势即是知道身旁有人潜藏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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